有价的物 无价的爱
2024年正月初七,我一家三口和姐姐正在从盘州老家驶往贵阳的途中,母亲来电,急冲冲的、带着一丝自责和失望的语气说,我们还有一袋豌豆尖和爆米花没有装上车,叫快回去拿。可我们已经上了水兴高速,驶离老家50公里之远,就因回去拿一袋豌豆尖和爆米花,还要来回折腾一两个小时,这笔账,怎么算都不划算,就回绝了母亲。过了几分钟,母亲又来电了,电话那头母亲如释重负般说:“你们在高速路上等着,你爸爸开车送豌豆尖和爆米花来了”。我们知道这事肯定是因母亲强烈要求父亲才应的,随即给父亲打电话,用一种责怪的口吻问他:“平时很多事都不听我妈的,怎么这件事这么听安排?你就别送来啦。”父亲无奈的说:“若不送来,你妈会唠叨不停,生怕你们吃不到她亲自种的豌豆尖,生怕她儿孙吃不到喜爱的爆米花。”没办法,我们只好在最近的马岭停车区停下,等待三四十分钟后,父亲送来了3斤左右的豌豆尖和1斤多的爆米花。我们把它塞进本就已经装满老家各种“特产”的后备箱,与父亲简短告别后,便启程驶向贵阳。
在回贵阳的途中,我这平静许久的心田被方才的事所扰动,不禁泛起阵阵的涟漪,一时间不由得思绪万千。
回想这些年,每当我们几姊妹将要回家的前几天,母亲就开始准备我们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得上的菜肴。当我们前脚刚踏进家门,母亲就开始忙活着上菜上饭,不管时间早晚,也不管我们饿不饿,回家第一件要事,肯定是吃饭;当我们在家待着的时候,母亲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“你们饿不饿、想吃什么”,而我们回答最多的一句就是“妈,我不饿”。而在我们每次将要启程回贵阳的前一天,母亲是最忙的。白天她风雨无阻的忙着到菜地里采摘她种的各种蔬菜,夜里她熬更守夜的忙着将白天采摘的蔬菜打包、忙着将之前储存好的各种生的熟的肉啊、豆啊、油饼啊等食物通通翻出,并根据我们几姊妹每家喜好的不同分装成份。在这一天,不到凌晨两三点,母亲是不会睡觉的。出发的当天,母亲指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袋子,说这是老大家的、这是老二家的……通常我们都要母亲说好几遍才能记住。几乎无例外,每次我们三辆车的后备箱都是“超载”回贵阳。
有时候我们也会忘记将母亲准备好的东西装车,比如几颗白菜或几把葱,只要我们没有上高速,母亲就会强烈要求我们回去拿,可我们从没有回去!老家在非节假日宰牛,我们四姊妹一个都没回去的时候,母亲还会为了几斤新鲜牛肉,打电话叫我们其中一个开车回去拉,可我们也从没有回去!
回忆起这些点滴往事,我既被母亲这份“朴素”的爱深深感动着,也被这份“奢侈”的爱所困扰着。为了让我们吃到家乡和母亲的味道,母亲为何这般执着和不计成本?我不禁想弄明白其中的缘由。
思来想去,我似乎寻找了自己的答案——母亲给的,虽然是滴水的口粮之恩,但却是浓缩着她海量的母子(女)之情!母亲给的,不仅是食,而且是天,民以食为天,我们之食也是母亲之天!母亲给的,不仅是物,而且是爱,物虽有价,爱却无价!
想到这里,扰动的思绪也随着三百里路途的结束而恢复了平静,我们抵达了贵阳三桥,在停车的时候不小心把车尾给撞了,保险公司定损员建议开到店里维修,而且他们可以代劳。我看着这几乎快脱落的塑料后保险杠,又看着这载着母亲满满情和爱的后备箱,还是决定改天自己开去维修。在姐姐的牛肉馆吃过晚饭后,我一家三口回到了清镇,在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口,我们不知礼让了多少波人才得以乘上电梯,因为把后备箱东西搬进电梯着实需要较长时间,让别人等久了不太好意思。但当堆放完我们的物品后竟发现,电梯好像也只能站下我们三人了。
回到家里,把母亲给的食物存入厨房的冰箱和货架后,我端着一碗今天高速公路上收到的爆米花,在客厅阳台椅子上坐下,正准备伸手享用,儿子却抢先一步抓了一把放入嘴中。我看着儿子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脸,看着那摆满家乡和母亲味道的厨房,心田也瞬间被母亲的爱所填满。我拿起手机,打开通讯录,看着今天中午在高速公路上母亲打来的未接电话,回拨了过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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